灯火将好景

李 强

  不必纠结当下，也不必太担忧未来，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，所以我们一直走，天一定会亮。周知，人间不易，心有远方，必有未来。

引

  一年过后，长岁数。再远处，曾经的“后浪”变成而今的“前浪”，不得不感慨似水流年。刚毕业时，曾经一厢情愿地以为哪个年龄关口是多么地遥不可及，殊不知岁月的年轮以辗压之势呼啸而过，过了四十五，岁月如山倒、奔雷一般，转瞬已过中年。是这样的时候，总想起王国维先生的《人间词话》中，那段最为熟识的句子。先生写道：古今之成大事业、大学问者，必经过三种之境界：‘昨夜西风凋碧树，独上高楼，望尽天涯路。’此第一境也。‘衣带渐宽终不悔，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’此第二境也。‘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然回首，那人却在，灯火阑珊处。’此第三境也。坚持平凡，成就回首。

  自从“千里赵牧”这个笔名的出现，便是好多朋友各种场合的问，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？起初呢，是因一人一事，而后呢，时间在堆砌，心路在磨砺，草草凝练的如是，逾千里，秉赵义，牧芳菲。

趣

  小学时，喜欢听流行音乐。那时候，作业很少，我会趴在桌上，一边算数学题，一边哼着喜欢的歌。因为这个毛病，没少被妈妈爸爸吵，可我自己心里松松的，成绩也不错。如今呢，每天忙的不可开交，心紧得不能自已，血压，心率突然间冒出很多，陡然忘记了童年的乐趣。

  前些日子收拾孩子的玩具，初中时买的磁带和随身听，在一个角落被发现了。袋子打开的一刻，美好记忆一下子涌进眼眶，我沉浸其中。学生年代，我们同学在匆匆忙忙的学习之余，会一起议论最近流行的歌，还会小心翼翼说出来，自己喜欢谁，竟还有同学在习题时情不禁的哼唱……晚自习放学路上，几个不谙世事的男孩子，更会放肆的大声的唱着校园民谣，“同桌的你”，还有“来自台湾的歌”（央视九十年代初引进的音乐类节目），“大海”，“天天想你”，“风中有朵雨做的云”……今天，一起的他们，已经天南海北，还说什么，电影里，葛大爷的那幕转身拭泪的镜头（非诚勿扰'第一部'），足够了。世事是什么，懂了。

 思

  妈妈离开快三年了，梦里的相见，总是毫无悬念。同学给我说，时间可以让你舒缓一些。嗯，我的一次失守，就在前些日子的聚会。前赶后错的时间，聚会定格在了我的生日，大家兴意正浓时，服务员大姐送进来一盒生日蛋糕，对面的同学说起了我的生日，唉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“就是想起妈妈，我们的生日，就是妈妈的受难日！我会在石榴儿的生日时，给孩子说一次。就这样坚持下去，直到她牢记于心。”接着呢，还说么？大家是静静的看着，而我，掩面流泪，很久……

  有朋友说，一只记忆的笔，书写时足足千斤之重，又何止。羡慕童年，那时候写一篇作文《我的妈妈》，都是妈妈的各种操劳的样子，对我笑的样子，可亲可敬。一篇不够好，还可以再写，一直写，为什么，妈妈就守在身边。而需要窥探她心底最深沉的爱，凝视她富有爱的眼神的时刻，妈妈走了。有人说：推动摇篮的手也是推动世界的手。我们做子女，从小跟妈妈在一起的时间要多于爸爸，正因为妈妈付出得更多，给予精神上悉心呵护的多，所以妈妈在子女心目当中远比爸爸更重要。妈妈成了一家人的灵魂所在，她是子女心心念念的那个最动容的人。我感谢妈妈，她是一位正直、善良、勤劳、乐观、有见地的人，这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。我想她，我想问。谁是我们的世界？   

道

  “无贵无贱，无长无少，道之所存，师之所存也。”从教的这么多年里，我照着做，清守不变。

  2020年的12月份，我的职业经历发生了变化，更知学习的征途未有穷。

  临近高考的四五月份，高三的级部主任邀请校级干部到各班去做动员讲话。有什么话题可以影响孩子们，可以激励孩子们？喊口号，讲大道理，毫无营养。设身处地的从孩子们的心理出发，——“年轻人爱听好故事”。我把我的发言分成了四部分，开题是我的一篇小短文“我的幸福之路”。课前，我请老师选一名文字感觉好的孩子，先来熟悉我写的小稿。这是我在实小工作20年时，写的体会文章，记录了从师范毕业时的生涩到工作多年后的渐渐成熟，这饱含真切体会的心路的变化，和眼前的孩子有着共通之处。轻轻的叩响孩子们的心门后，我简单介绍自己的学习经历……成绩荣誉的得来一定是踏实学习工作的结果。引起共鸣，我更深入的讲到关于高考的问题，得语文者得高考，我介绍了国学大师刘文典先生的写作秘诀。在讲解如何看待与异性交往的问题，我讲述乐周培源，王蒂澂和陈岱孙的爱情故事等。4小节的稿子，时长40分钟，娓娓而来，我平淡微笑，此景是融进了我深深的爱地讲述，希望在孩子们的心底种下善良和奋斗的种子。好故事能够带着孩子们感性的去认识、思考。毕竟，我们需要从学习中找到乐趣并享受其中，而后奋发。我没有把自己当作是主讲，而是故事中的一个人，我希望感动孩子们，感动我自己。

行

  同行也可是同行，行路有伴，行业有师。“孔曰成仁，孟曰取义，唯其义尽，所以仁至。读圣贤书，所学何事？而今而后，庶几无愧！”一个人，要活到至死无愧，是多么的不容易……从教者怎敢相忘。

  课余的五六分钟，和这里的老同志一起闲聊几句，我们只是聊生活。总是出乎意料的，能从中寻见清澈亮点。眼前的大姐，退休的前一天，还在三尺讲台为孩子们释疑解惑。从柴米油盐到家长里短，语速很快，一帧一帧的画面在快进着，平淡里浸透了艰辛和泪水，她对我说着她的日常，说的时候像是她的事，听起来却像是我也有过的事。这是生活折射出来的光辉和温暖，让我们每个人看起来那么不一样，却也没有让我们多么地不一样。人物、场景、缘由再不一样，时间一到，自然而然碰触的道理，得到的启发，获得的感悟，衔接到的情感——就这样心有灵犀。老大姐就如我的聆听，坦荡心地，不判断对错得失，不急于解决什么用心听我，我跟自己说，我敬重！今后那样，活出心里最想也最像是自己的那个样。

  在我们还没学会重视和肯定自己的时候，老大姐们在提醒我们青年人，对待自己要专注，要规矩，不功利。她们离开了，留下的“礼物”，每一件都散发着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回忆和力量！这让我受益：我们可以给后来的同行以最好的礼物，就是腾出自己那一块开阔的心地，让对方舒坦、自由，不怠不馁。

  柳永的《望海潮》书写了杭州的美景，令人陶醉，流连忘返。“东南形胜，三吴都会，钱塘自古繁华。烟柳画桥，风帘翠幕，参差十万人家。云树绕堤沙，怒涛卷霜雪，天堑无涯。市列珠玑，户盈罗绮，竞豪奢。重湖叠清嘉，有三秋桂子，十里荷花。羌管弄晴，菱歌泛夜，嬉嬉钓叟莲娃。千骑拥高牙，乘醉听箫鼓，吟赏烟霞。异日图将好景，归去凤池夸”。这里没有柳永过往的婉转凄凉，倒是一番豪壮，宏伟。钢铁的铸就之地，希望这里如杭州美景，胜在百年！

笔

  红学家俞平伯在他的《红楼梦辨》中说，为什么高鄂不可能成功续写《红楼梦》，因为文学是一个作家个性的表现。如果高鄂模仿曹雪芹，就会丢失自己的个性；如果坚持自己的个性，则全书风格就会被割裂。所以，续书不可能成功。文笔不易打磨的缘由，大概如此。

  文字不过是记录人的心心念念。一格子一格子的数，似乎总能看到有欠缺的地方，修补之后，仍旧如此，这和我们的为人理事有许多的相似之处，魅力。年长了，知道人无完人，会有欠缺，没必要为不完美沮丧，自信自己有值得自豪和过人的地方，李太白的“天生我才必有用”，即是点明了我们每个人自身存在的价值。越是与人打交道多了，越是感触性格的“亲疏远近”和书写的畅达形如同体。性格难说优劣，找对位置能发挥一己所长，再加以毅力与恒心，定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彩。“阳光”，“希望”，“岁月静好”，“阅历”，“成熟”，只要懂得，记下一二便好。

望

  石榴儿大了，三四岁的时候比小时，更爱哭。每一个人都以哭声来到这个世界，少数婴孩若呱呱坠地时没有哭声，接生的医生也会打她一下屁股，让她大声哭，显示一下生命的气息。

  人总是感情动物，总有真情流露的一刻，或被爱触动的瞬间。这种情感总会在心中徜徉，或是瞬至即逝，或是永难磨灭。亲情友情爱情，无从计较孰重孰轻，因为都是真情，情难自已。

  一日傍晚，带孩子小区里跑跑，便道上有凸起的地方，她摔倒了。站起来时，她用惊恐的眼神急切得寻着我们，眼眶里含着泪，晶莹闪烁，似乎已经有一滴从她眼角滑了下来，当石榴儿妈妈疾步抱起她，终于，眼泪仿似决堤洪水，放声痛哭。我看着她的委屈，心如释重负。石榴儿，如果此时此刻你真的想哭，那你就勇敢地哭，精彩完整的人生必定包含着你美丽的眼泪。

  孩子的小姨送了很多绘本，石榴儿有时自己看，有时让我们讲。童话世界的小朋友们，出去玩，去游泳，漂流，看看小花，看看苔藓，或者只是躺在大树下……她们不只是躺着，她们能倚着树，能看到天，数星星，能闻到花香，辨清寒来暑往。童话世界是童话世界，当初什么样子，内心不慌张，一切会变得如初，自在，富足。

旭

  “云横秦岭家何在？雪拥蓝关马不前。”图家图国，是大丈夫的作为所在。马不前，索性歇马饮酒，人不能日日紧绷神经，学会放轻松，有张有弛，近中年难得慵懒和悠闲，“遵天之道，顺地之理，物无不得其所”。

  听，写，都是有意思的事情。曾听到这样的三境界：第一，看山是山，看水是水；第二，看山不是山，看水不是水；第三，看山还是山，看水还是水。已过不惑，境界说深有感触，水面上的涟漪，我或看的清楚，其它呢，不老说不清。做人有趣的法子不少：守着道行，不偏不倚，可循“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”，亦可循“德高莫高于博爱人，为政莫高于博利人”。

  巨石当路，我曾经以为自己的梦想不会有机会了。现实证明，一定要牢牢抓住梦想不要放弃，坚持就有希望。我爱这份工作，爱我的职业，我要挥洒汗水去做每一件事，而一切定会不负所托。“引趣思道，行笔望旭”，寥寥。

  感谢家人！感谢平生所遇！您们所信赖的，皆值得！

  2022年，愿与大家，一起向未来！

（作者系邯郸市钢苑中学副校长）